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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作家相片Polin

浮雕集

工作

有一種孤單,能比美禪的素食主義者。在我心中,唯獨藝術的舍利子。

 

歌者

我是無聲的歌者,我的手在泥土中,就像時間在崖石上雕塑著歲月的足跡。

 

如果我是一棵樹

如果我是一棵樹,風就培養我的氣質,陽光訓練我的個性,雲似我底希望流浪,雨使我成長。

 

感情

殘缺的月是太陽剪下的指甲。

 

人們問我最深刻的事,我緊握母親的雙手。

 

書簡

早晨,去拉開一面小窗。驀然,驚喜在我眉梢搖曳,那棵從沒生過果子的木瓜樹上三五成群的向我展露一種文學的顰笑,而絲瓜的藤蔓以詩的語言在我心靈繚繞著。

回憶的童年,那幾隻火雞踏著聖法南西斯的步履,讓一張紅番的臉,在我瘦長的影子裡索尋一些傳說,而冬天的陽光就在這片小天地裡,散播溫煦的書簡。

無知

無知的樵夫把山砍成中學生的西瓜頭。

 

失戀

夏日麻雀纏綿於吻之韻律,頻頻騷擾我寂寞的心。

 

不要向他們闡釋哲學,因為有時你只能用沉默雄辯。

 

生活

我要用最平凡的言語,表達最深刻的事情。因為最深刻的感覺,往往就在最平凡的生活中。

 

方向

對不起!大師,你踩到我的腳了。

大師,對不起,你的身體太重了。

我的反抗,要使你遍體鱗傷。

 

鄉愁

每當提起筆時,鄉愁便在心田上放牧著一望無際的殘秋,那心靈的天空藍得猶似一匹呼嘯的傷馬。

在這初冬的夜裡,我不知如何才能把步伐踩成一首平安的小夜曲。走過曠野,風就在我臉上彈奏著旅行者的滄桑。在我四周的簇花對著皎潔如水的月光,低吟淺唱波特萊爾的詩句。漸漸的,我迷失在自己腳下那瘦長而孤單的影子,伊美麗的臉,就用一雙冰冷的眼睛,把我從夢中喚醒。

昨夜,夢是春秋的驛馬車。

我在火花的山谷中,望著綺麗的金色死亡,一把關雲長的大刀,劃入我的胸膛。我竟然微笑的說:「我不會死。」刺者又一刀直戳進我的腹部,我依然沒有流血。最後,那暴剝的一刀,輕柔得猶如一位少女的玉指,驚醒我悲壯的夢。■

 

【 1986-01-04 / 聯合報 / 08版 / 楊柏林 】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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